蚌埠市养老机构的调查与思考

为进一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老干部工作重要指示精神，学思悟践“四下基层”优良传统，根据省、市关于调查研究和老干部工作的部署要求，3月份以来，我们以了解全市养老服务机构发展现状为目的，由处主要领导带队，通过问卷调查、座谈交流、现地察看等形式，对市民政部门推荐的5家养老机构进行了走访调研。调研过程中，我们坚持以老干部工作者的角色观察，以离退休干部的视角感受，对不同类型的养老机构现状进行审视思考，以期为全市养老机构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建议帮助。

一、调研背景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2023年末全国60岁及以上人口高达29697万人，占全国人口的21.1%，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达21676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5.4%。具体到我市，截至2023年11月底，全市总人口为385.21万人。其中，60周岁以上的老年人70.53万人，占比18.31%；65周岁及以上的老年人52.34万人，占比13.59%；80周岁及以上的老年人12.54万人，占比3.26%。在步入中度老龄化社会的同时，家庭结构以及功能不断变化，高龄、患病老人数量持续增加，依托机构养老已经成为老龄化群体关心关注的重要内容和选择。与之相对应，全市现有养老机构135家，运营床位1.17万张（护理型床位1.13万张）。为了解全市养老机构的发展实际，我们走访了全市5家优质养老机构，这其中不仅包括“全国医养结合示范机构”的“国家队员”，也有入选安徽省长三角康养基地的新兴机构，还有经验丰富深耕多年的民营品牌，各有长处，各具特色。相关情况梳理如下。

二、基本情况

（一）禹会区天洋老人医养护理中心。该中心位于吴湾路690号，原中机第一设计研究院内，共有单人间37个、双人间29个、多人间27个、智能房间10个，设计床位350张（目前对外开放249张），现入住老人105位。中心配备管理及后勤人员19人，护理人员18人（配比1:5.8），医护人员7人（配比1:15），根据房间类型及护理等级，收费标准在2000元/月至5000元/月不等。作为我们此次走访的两家民办养老机构之一，自2019年开办以来，中心绿化以及生活设施不断完善，在全天候照料护理老年人上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二）蚌埠市祥和老年公寓。该公寓位于蚌埠市龙子湖区交通路232号光明花园小区内，公寓占地面积1800多平方米，主体建筑三层，设计床位350余张，现收住老人126人，共配备服务管理人员11名，护理人员21名（配比1:6），医务人员4名（配比1:31.5），根据房间类型及护理等级，收费标准在2290元/月至9000元/月不等。公寓严格按照养老服务规范进行管理，并在智慧养老、安宁养老建设等方面取得成效。该公寓不仅是市老年大学教学点，也是安徽财经大学、蚌埠医学院等大专院校大学生社会实践基地，并先后成为敬老爱老联盟单位和爱心护理工程建设基地。

（三）市城投康养中心。该中心位于东海大道7219号蚌埠市民政园内，占地约170亩，由11栋公寓楼，3栋服务楼组成，面积为全市养老机构之首。中心共有单人间100个、双人间531个、介助介护三人间228个，设计床位2115张，现入住老人120人，配备服务人员60人，护理人员24人（自理型护理人员4人，配比1：12；护理型护理人员20人，配比1:3.5），医护人员4名（配比1:30），根据房间类型及护理等级，自理收费2800元/月、护理收费3020元/月至9120元/月不等。作为蚌埠市首家国企专业养老机构，自2022年成立以来，在市康复医院（第四人民医院）整体搬迁作为医疗配套基础上，搭建“国企养老+公立医院”的医养结合平台，逐步建设成具备公寓化、智能化标准，室内外各类活动场所及园区绿化完善，“养、护、医、学、食”“一站式”养老服务。

（四）市老年康复医院老人休养中心。该中心位于蚌山区淮河社区中心东海大道3888号，共有单人间30个、双人间50个、多人间30个、普通间10个，现入住老人260人（含医院康复人数），配备医生45名、护士86名（配比1:2），另有康复师、营养师、老年人综合能力评估师、心理咨询师、护理员、其他行政管理人员等，根据房间类型及护理等级，收费标准在2000元/月至9000/月元不等，低保特困户、失独老人、百岁老人可根据情况适当减免相关费用，另有安宁护理280元/天。该中心成立于1989年，作为蚌埠市唯一公办四星级养老机构，逐步形成一整套严格的管理模式和科学的护理规范，2021年被省民政厅授予“养老护理员省级示范基地”，省卫健委、省民政厅授予“安徽省医养结合示范项目单位”。2023年1月，经养老护理能力提升改造，中心初步具备适老化、智能化、居家化相结合，软硬件配套的运营基础，并依托老年康复医院资源，结合入住老人康复需求，实现常态化、规范化评估、巡诊、护理和点对点康复服务，目前已成为市离休干部医养结合定点机构。该中心还创建了“小棉袄”爱心护理组党建服务品牌，结合特色服务，不断丰富入住老人精神生活。

（五）市第二人民医院康复养老中心。该中心位于蚌山区延安南路1292号，搭建养老社区约3.7万平方米，房间类型及数量保障充足，现入住老人110人，共配备182名职工，其中护理员108名（配比1:1.02），卫生技术人员数共74人（配比1:1.5），岗位涵盖中、西医师、药剂师、检验师、技师、心理咨询师等，根据房间类型及护理等级，收费标准在2800元/月至6100元/月不等，并有1对1、1对2照护服务（费用标准另设）。该中心作为第二人民医院内设机构，采用国际标准CCRC模式（综合性连续护理退休社区模式），依托第二人民医院在心脑血管等常见病、多发病领域的自有医疗团队打造专业的医疗康复养老服务，可为入住人员制定个性照顾方案，并搭建了基本的智慧康养体系，拥有中心感官花园、活动、文娱等功能空间，打造“有病治病，无病疗养”的新型养老模式，目前已成为市离休干部医养结合定点机构。该中心还开展“医夕相伴”一对一志愿服务、“勿忘我”阿尔茨海默症志愿服务、“医莘相随”志愿项目等活动。经验做法入选2023年度“大国康养——党建引领康养事业高质量发展”优秀案例（人民日报社主办）。

三、存在问题

一路走来，我们深刻感受到全市养老行业的蓬勃发展和累累硕果。与此同时，在社会经济快速发展、老龄化社会逐步演进的大背景下，我们认为机构养老服务的具体实践仍存在一些问题需要解决，具体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供需不平衡。随着我市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居民家庭结构由主干式向小型化、核心化转变，传统的居家养老方式已经无法满足当前老年人多样化的养老需求，也与当前家庭结构和功能不相匹配。以我处服务管理的235名离退休干部为例，有入住养老机构意愿的占比达19.1%。随着老年人口比重的不断增加，机构养老将会成为更多老人的选择。而根据数据显示，我市每千名老人仅拥有60.5张养老机构床位。一边是不断增长的现实需求，一边却是养老机构的床位空置。走访调研中发现，5家养老机构中有4家床位空置率达40%以上，在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背景下，这种矛盾现象的背后是供需两端的错位和失衡。

二是服务不匹配。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老年人的现实需求，已不再是简单的衣食住行。持续性的医疗养护和心理关怀服务，已成为养老机构必须具备的功能之一。走访过程中发现，有的护理中心只能为老人提供饮食、清洁等基本服务，医疗护理还需要借助邻近医院。个别中心无法为入住老人使用医保提供保障，无形中增加了入住老人的经济负担。对于自理及护理型老人，部分机构仅仅在医疗看护上区别对待，在满足其心理慰藉、社交属性措施上往往千篇一律，同质化的现象较为突出。对于入住老人日常照料的规则流程还不够精细，部分机构只明确了时间节点，对于护理内容缺乏可参考的操作标准，过分依靠护理人员的经验和责任心开展服务工作。

三是设施不健全。医养康养能力的形成，需要完善的基础设施和条件支撑。我们发现，大型养老机构建设总体优于小规模、民营机构，但在设施的种类和数量上仍有不足，急救室内只有床铺和氧气瓶，康复房间只有几张护理床位，部分设施也过于老旧，没有及时地进行维护更新。功能区建设薄弱，在失智、失能、康复等老人的空间管理上过于笼统，一个房间内，健康老人与患病老人同居，失能老人与自理老人共处，这在心理和生理上均会对双方产生消极影响。智能化水平不足，智能手环、辅助行走仪、全自动洗澡机等设备的使用还没有全面展开，受限于老年人学习能力，部分在用设备的效果也并不如意。

四是人才不充足。专业的人才队伍是医疗机构提供医养康养服务的中流砥柱。从实际情况看，走访的5家单位中，护理员配比最低的为1:6，医护人员配比最低的达到1:32，其间固然有机构规模、人员变动的影响，但与工作人员交流感到，护理工作社会地位低、工资待遇少、晋升空间小，还容易与入住老人发生矛盾冲突，护理人员难招、难留的现象始终无法有效解决。同时，护理人员应具备专业的生活照料能力、基本的医疗护理能力和心理疏导能力，但是不少护理员都是由养老机构安排短期培训亦或是跟班代学，没有经过系统的专业学习。部分管理人员也缺少相应的专业知识学习，对如何满足老人多样化养老需求的考虑不多。

四、原因分析

一是活力激发不足。作为一项重要的民生工程，养老服务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力量和各类主体的参与。但在实际中，引入市场的力量，优化资源配置布局的效果并不理想。近年来，中央以及省、市各级相继出台了一些列行业条例、清单和方案，但受限于养老行业投入大、效益低、风险高的自然属性和转身慢、步子缓的公益属性，对社会资本的吸引有限，使得民间投入总体仍占少数。部分机构对自身定位不准，对健康养老的需求认识不够，缺乏培养专业人才和服务能力的投入，无法满足老年人多样化的养老需求，导致供求出现偏差。

二是资源整合不够。在医疗资源整合上，大型养老机构依托优质医疗资源，拥有较为完备的保障设施，可以拓展服务功能，辐射周边，而很多小型的养老机构在此受限，导致医疗保障能力缺乏。在社会资源整合上，高校资源未得到充分利用，不能借助学校专业优势，以具体实践提升养老服务能力的发展；非盈利性组织与养老机构沟通渠道还不顺畅，不能以广泛的志愿性、公益性活动丰富入住老人精神文化生活，提升他们的参与度和融入感。在人力资源整合上，养老服务人才培养引进、激励评价机制还不够健全，对毕业生从事养老服务的补贴力度不大，体系培养养老护理员等专业队伍的措施不够具体，难以吸引人才。

三是认知存在偏差。从业人员存在认知偏差，自我否定照顾老人的辛苦付出，自我矮化为老服务的社会价值，容易出现抵触心理和烦躁情绪，从而忽视入住老人的情感需求、人格尊严和社交属性，影响服务质量。志愿活动存在认知偏差，部分活动组织重形式、轻内容，不能与为老服务紧密结合。同时，受限于志愿活动的时间限制，志愿者很难与入住老人建立亲密联系，不能真正慰藉他们的情感需要。子女认知存在偏差，一些子女往往忽视老人入住后的心理变化，只注重为老人提供物质保障，缺乏关心关怀和精神交流。

五、对策建议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就加快养老服务业发展、建设中国特色养老服务体系作出一系列重大决策部署，为开展养老服务工作指明了方向。推动养老机构高质量发展，必须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上下同步，不断完善机构养老服务行业的体系建设。

一是优化顶层设计。完善制度规范。近年来，随着《安徽省养老服务条例》以及省市关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实施方案的出台，养老服务行业的发展逐步走上正轨。但对比发达国家或地区，概念模糊以及尚未明确的环节仍然存在，仍需要各级职能部门明确职能分工，制定职权范围、职能义务、进出机制、标准评估、监督管理、人员培训、纠纷化解等内容的具体规范，监督各级对于条例明确的“应当”“可以”等内容的具体实施，不断改进基本养老服务清单内容，进一步精准、细化医养康养的实施办法，巩固养老服务行业发展的制度保障。落实扶持举措。在条例明确“将本级用于社会福利事业的彩票公益金中不低于百分之五十五的资金用于支持养老服务”以及系列普惠性政策基础上，加大融资支持，缓解机构运营压力。落实高龄津贴和养老服务补贴制度，提高对特殊困难、特殊群体的救济力度。筹措专项资金举办比赛、培训，鼓励从业人员提高专业技能，增加毕业生从事养老服务的入职补贴，提高护理人员的福利待遇，落实院校开设养老服务专业的资助政策。打通养老机构医保结算渠道，研究医疗护理、保健康复纳入医保报销可行性，巩固医疗保险兜底作用。盘活市场资源。进一步营造良好的养老服务行业市场环境，调整市场准入门槛，引导、鼓励更多的民间资本“登台亮相”，平等参与、公平竞争，为养老服务业的良性发展注入新鲜活力。鼓励、协助养老服务优质机构探索行业优质发展的创新举措，研究养老服务与文化、旅游、保健及当地特色产业的融合结合，实现医养康养相结合的产业化发展。研究以护理、责任、财产为主要内容的保险产品设计及推广，提高养老机构和入住老人的御险能力。

二是加强机构建设。改进基础建设。改进设施建设。以实现入住老人医养康养为目标，提供如学习室、娱乐室、心理咨询室、理疗室等功能完善的各类场所。同时，抓紧完善不同护理类型老人的分区服务建设，实现同类型老人集中的空间管理，注重不同类型老人居所、用品、环境等设计改造。改进人才建设。利用我市丰富教育资源，开设老年护理专业课程，积极开展研学实践，培养人才。对取得职业资格的人员组织技能认定，研究不同技能等级、不同工作年限的奖励办法，稳定队伍。在养老服务机构、医疗卫生机构设立教学实习基地，定期开展养老服务机构护理人员和管理人员培训，提升素质。规范流程管理。建立流程标准。养老机构要进一步强化精准服务理念，在各级已经明确统一的管理规则、服务清单要求下，根据医养、康养、安养等不同理念，区分自理、护理等不同类型，在生活上提供从入住到搬离的全流程个性化照料服务，在医疗养护上达到“米（日常活动）、秒（康护治疗）、克（药品膳食）”的具体标准，以连续性、综合性的服务保障满足多样化、差异化的养老服务需求。加强内部管理。养老机构要制定科学、合理的管理制度，明确人员准入标准、日常工作规范、奖励惩罚机制和监督管理办法。注重收集入住老人和家属的意见建议，不断完善服务内容。注重科技赋能。坚持与时俱进，分批次逐步完善养老机构检测报警、信息传递、监视探视、功能辅助等基础智能建设。鼓励、支持在条件具备的养老机构开展智能化建设试点，进一步研究智慧设施、智能系统的搭设运用。通过政府协调，机构参与的形式，加强与智能研发企业的沟通合作，加强养老服务产品人性化、智能化设计和生产，以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为养老服务行业发展赋能。

三是引导社会参与。树立健康理念。以政府为主体，大力宣讲健康养老方式，讲清老龄化社会发展趋势，宣传养老服务发展成果，增强人民群众对养老服务的认识和健康养老理念的理解，逐步转变养老观念。树立、宣传养老服务行业模范典型，引导全社会转变对养老服务行业看法偏见，不断增强行业领域责任感和荣誉感，吸引更多优秀人才投身养老服务行业建设（如，市老年康复医院老人休养中心创建的“小棉袄”爱心护理组党建服务品牌）。发挥志愿力量。宣传、鼓励志愿团体广泛参与养老服务活动，发动高校学生、青年群众、机构人员开展志愿服务，为老人提供各具特色的慰藉服务（如，市第二人民医院康复养老中心开展的3类志愿活动）。同时，加强志愿组织的专业知识培养，注重养老志愿服务的专业性、长期性和特殊性要求，避免形式主义，提升活动质效。探索开展以老助老活动，动员低龄、健康老人参与志愿服务活动，为高龄老人提供帮助扶持，发挥余热的同时，不断增强老人社会参与感和融入度。形成良性互动。努力形成以养老机构、入住老人、家庭子女为主的交互闭环。养老机构作为服务保障机构，收集服务对象的意见建议，以老人、子女的问题反馈为依据，促进养老服务工作的改进完善；入住老人作为服务对象，以养老机构高水平服务管理和子女经常性关怀慰藉为保障，实现健康养老的目标景愿；家庭作为机构养老服务的协助者，以养老机构服务实践的科学发展和入住老人的信任肯定为引导，不断加深对健康老龄观的认识和机构养老方式的认可，以三方的良性互动，不断推动机构养老服务行业的正向发展，实现社会宣传度和影响力的全面提升。

　　　　　　　　　　　　　　　　　　　　　　　　　　　　　　（市工信局离退处  王磊）